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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拍打着律师事务所的落地窗，我交叠双腿，指尖敲击着那份婚姻协议书。三十六页，密密麻麻的条款就像一张蜘蛛网，而我即将心甘情愿地走进去。
"最后确认一遍，张小姐。"律师推了推眼镜，"这份契约婚姻协议一旦签署，在三年期限内，你们将在法律上成为夫妻，享有相应权利与义务。但根据第十七条，你们可以保持独立的财务和生活空间。"
我点头，眼睛扫过对面那个安静的男人。曹宇，我未来的"丈夫"，穿着得体的深蓝西装，正专注地翻阅合同细则，似乎对这桩交易同样慎重。
"签字吧。"我将长发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轮廓。二十八岁，张氏企业的继承人，外人眼中的人生赢家，却即将步入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曹宇接过钢笔，在最后一页停顿了一秒。"张小姐，你确定不会后悔？"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我声音平静，"三年后，我父亲的心愿得以满足，家族企业顺利过渡，而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各取所需。"
曹宇嘴角微扬，眼神却冷静得可怕。"你就这么确定不会爱上我？"
"不可能。"我收起文件，起身拿包，"签完记得让律师发一份电子版给我助理。"
曹宇在最后一页某个条款旁多看了一眼，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三年后，或许你会收回这句话。"
我没有回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律师事务所的门关上，曹宇站在窗前，看着我撑伞走向车库的背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第一步完成。"
张家老宅依然保持着上世纪的装修风格，沉重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历代家族照片。我站在父亲面前，感受到熟悉的压力。
"合同签了？"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指节敲击着扶手。
"签了。"我点头，"按照您的要求，所有条款都没有变动。"
父亲满意地点头："很好。你知道这对家族多重要。你祖父创下的基业，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送。"
"但父亲，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必须是曹宇？"我忍不住问，"集团上市在即，我们可以有更多选择。"
"你不需要明白。"父亲语气骤然严厉，"只需要执行。曹宇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从哪方面考虑。"
母亲在一旁插话："莉莉，你已经二十八了，该成家了。曹家虽然现在没落，但底蕴在那里。再说..."她压低声音，"医生说你父亲的病情..."
"够了！"父亲猛地拍桌，"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莉莉，婚礼下周举行，公司那边的交接也要开始准备。董事会已经同意由曹宇接任副总，协助你管理集团东区业务。"
我猛地抬头："什么？这不在我们的协议中！"
"协议改了。"父亲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新的董事会决议。你专注西区和海外业务，东区由曹宇负责。"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父亲，您不能这样。东区是我一手打造的..."
"够了！"父亲的脸色变得苍白，扶着胸口坐下，"这是为了集团的未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东区那些项目风险太大，需要有人分担。"
母亲连忙倒水递药。我站在原地，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终究没有再反驳。
临走前，我注意到父亲书房的保险箱被动过，密码锁上有新的划痕。当我想要询问时，父亲的私人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走出书房，我无意中听到父亲低沉的声音："是的，马上就安排...不，她还不知道真相...时机未到..."
婚礼当天，香槟塔在豪华酒店大堂熠熠生辉。我穿着定制婚纱，面带微笑接受着宾客祝福，外表就是一个完美的新娘。只有我知道，胸腔里的心脏有多冰冷。
"莉莉，你今天美极了！"闺蜜孙静激动地拥抱我，"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嫁了，连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保持着标准弧度的微笑："缘分这种事，说不清楚。"
孙静压低声音："他家底到底什么情况？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曹家人。"
"家族生意需要，你懂的。"我敷衍道，目光却落在不远处与宾客交谈的曹宇身上。他西装笔挺，举止得体，完全看不出是被"买"来的赘婿。更令我意外的是，他与很多商界人士相识，谈笑风生间展现出的不仅是良好教养，还有对商业的敏锐洞察。
"张总，恭喜了。"凌云举着香槟走来，是张氏集团最大合作伙伴的公子，也是我曾经的追求者。
"谢谢。"我点头。
凌云意味深长地看向曹宇："你的选择...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是否能胜任东区那些项目。"
我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这事？董事会决议还没公布。"
凌云微笑不答，举杯示意："祝你们幸福。对了，我听说泰和项目有了新进展？"
还没等我回答，曹宇已经从身后环住我的腰："抱歉，借一下我的新娘。"他彬彬有礼地对凌云点头，却带着莫名的敌意。
凌云与曹宇对视一秒，微微鞠躬后退开。我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刚想追问，摄影师已经催促我们到台上切蛋糕。
当我们并肩站立，曹宇突然在我耳边低语："你颈后的蝴蝶纹身，很适合你。"
我浑身一僵。那个纹身隐藏在发丝下，从未示人，他怎么会知道？
婚礼视频直播正在进行，我只能维持笑容，却注意到曹宇与角落一位陌生宾客短暂的眼神交流。那人西装笔挺，却有军人般的气质，在交换眼神后迅速离场。
新婚之夜，我站在豪宅主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月光洒在大床上，勾勒出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我睡客房。"曹宇主动打破沉默，"协议里说明了，不干涉对方私生活。"
我点头，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明天开始，对外我们是恩爱夫妻，对内保持距离，按计划行事。"
"当然。"曹宇将外套挂好，"不过我好奇一点。"
"什么？"
"为什么是我？"他直视我的眼睛，"张家可以找到更有实力的合作伙伴，为什么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我移开视线："我父亲的决定，我只负责执行。"
曹宇笑了，笑容不达眼底："晚安，张总。"
深夜，我被噩梦惊醒，摸索着打开床头柜，取出一瓶药片。窗外有闪光一闪而过，像是摄像机的镜头反光。我警觉地走到窗前，却只看到普通的夜景。
回到床上，隐约听见客房传来曹宇的低语："确认身份...按计划进行...还需要时间..."
我蹙眉，轻手轻脚地靠近门缝。曹宇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脚步声靠近。我迅速返回床上，装作熟睡。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在门口停留片刻，然后无声离去。
第二天，张氏集团总部会议室。
"这是东区最新的季度报表和项目规划。"我将文件分发给与会者，目光停留在坐在长桌对面的曹宇身上。他今天一身正装，与昨日婚礼上的形象判若两人，眼神锐利如鹰。
"根据董事会决议，从今天起，东区业务由曹总负责。"我公事公办地宣布，"有任何问题可以现在提出。"
会议室一片哗然。东区是集团最有潜力的业务板块，也是我一手打造的核心。突然交给一个外人，等于拱手让出自己的地盘。
"张总，冒昧问一句，"市场部总监开口，"曹总有相关经验吗？东区项目复杂度很高..."
不等我回答，曹宇已经站起身："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先分析一下东区目前面临的三个主要挑战。"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数据投影到屏幕上，"第一，泰和项目的资金链问题；第二，政策变动带来的法规风险；第三，潜在竞争对手的市场渗透。"
我惊讶地看着他条分缕析地分析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甚至指出了几个我尚未察觉的潜在风险点。这绝不是临时准备的，他对东区业务的了解程度远超一个外人应有的水平。
会议结束后，凌云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我："看来你的新丈夫很有两下子。"
我勉强微笑："他确实出乎我意料。"
"小心点，莉莉。"凌云压低声音，"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凌云刚要开口，曹宇已经走了过来："张总，我能借一步说话吗？关于泰和项目的事。"
凌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曹宇一眼，微微点头后离开。
曹宇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些资料，你可能会感兴趣。"
"什么资料？"
"东区三个月前的内部审计记录。"曹宇直视我的眼睛，"有些数据被人刻意修改过。"
我脸色一变："这不可能。所有报表都经过我亲自审核。"
"那就奇怪了。"曹宇将U盘放在桌上，"因为根据这份审计，泰和项目资金缺口比报表显示的大得多。有人在玩火，而且可能很快就会烧到我们身上。"
我迟疑地拿起U盘："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曹宇神秘一笑："婚姻是需要信任的，不是吗？但现在，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建立这种信任。"
他转身离去，留下我站在原地，手中的U盘仿佛烫手山芋。会议室外，孙静正低头快速发着短信，看到我出来，迅速收起手机，脸上堆满笑容。
"莉莉，晚上一起吃饭吗？庆祝你新婚？"
我摇头："改天吧，公司太多事。"我看着孙静的表情，突然问道，"静静，你认识曹宇吗？在我介绍他之前。"
孙静眨了眨眼："当然不认识，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转身离去，内心却越发不安。这场婚姻背后，似乎隐藏着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插入U盘查看内容。果然如曹宇所说，三个月前的审计报告显示泰和项目资金缺口近两亿，远超官方报表上的五千万。更令人震惊的是，电子文档的修改记录显示，最后一次编辑是用我的账号完成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从未修改过这份报告。有人盗用了我的账号，篡改了数据。
正思考间，办公室门被推开，凌云不请自来。
"看来曹总给了你一些东西。"他走到我桌前，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我迅速关闭文件："你有事？"
"想请你吃晚饭，顺便聊聊。"凌云笑道，"新婚之夜就加班，看来曹总很体贴。"
"有话直说。"我不想与他拐弯抹角。
凌云俯身，压低声音："你知道曹宇是谁吗？"
我心跳加速："我丈夫。"
"错。"凌云笑容变得神秘，"他是云海集团的暗线，专门来收购你们张氏的。你父亲把东区交给他，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我努力保持冷静："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实锤，但消息可靠。"凌云直起身，"我只是好心提醒。毕竟，我们合作多年。"
他离开后，我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曹宇，云海集团的人？这似乎解释了他为何对东区业务如此了解。但父亲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敌人？这不合逻辑。
晚上回到别墅，曹宇已经在餐厅等我。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晚餐，看上去是他亲手准备的。
"尝尝看，不知合不合胃口。"他为我拉开椅子。
我坐下，心中警惕："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生存技能。"他给我倒上红酒，"U盘里的内容看了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看了。你从哪里弄到的？"
"重点不是我从哪里弄到的，"曹宇切开牛排，动作优雅，"而是谁修改了数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认为是谁？"
曹宇微笑："你的猜测是？"
我咬了咬唇："凌云说你是云海集团的人，专门来收购张氏的。"
曹宇闻言停下动作，随即笑出声："有意思。他这么说？"
"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给你那个U盘？"他反问，"揭露数据造假对云海有什么好处？"
我哑口无言。确实，如果曹宇想要张氏倒台，大可利用这个漏洞，而不是提前警告我。
"那你到底是谁？"我放下刀叉，直奔主题。
曹宇沉默片刻，品了口红酒："我们先吃饭，十点钟，书房见。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
整个晚餐在诡异的氛围中完成。十点整，我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曹宇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进来，关门。"他示意我坐下。
我遵照指示，心跳加速："所以，你准备告诉我什么？"
曹宇把文件递给我："这是云海集团过去五年的收购计划。"
我快速翻阅，心中震惊。文件详细记录了云海如何一步步蚕食张氏集团的上游供应商和下游渠道，最终目标是在张氏即将上市时发动致命一击。而这一切计划的执行人，正是凌云。
"这..."我抬头看向曹宇，"你是说凌云才是云海的人？"
曹宇点头："他从三年前就开始为云海工作，目标就是张氏集团。"
"你怎么会有这些资料？"
"这不重要。"曹宇收回文件，"重要的是，泰和项目的数据造假很可能是他指使的。通过制造资金缺口，让张氏在上市前陷入危机，然后云海趁机低价收购。"
我感到一阵眩晕："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曹宇的眼神变得深邃："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护你。"
"谁？"
"时机未到，不能说。"他站起身，"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他的话既解答了疑问，又制造了更多谜团。但至少，我确定了一点：凌云很可能是内鬼。
接下来几天，我暗中调查泰和项目的数据异常。令我惊讶的是，每深入一层，就会发现更多问题。不仅是资金缺口被掩盖，还有几个重要合同的条款被悄然修改，埋下了巨大风险。而这些修改，几乎都是在我休假期间完成的。
"找到什么了吗？"一天晚上，曹宇出现在我的书房门口。
我点头，示意他过来看电脑屏幕："这几份合同的关键条款被修改过，如果按照现在的版本执行，泰和项目必然失败，张氏将面临巨额赔偿。"
曹宇俯身查看，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钻入我的鼻腔。这几天的相处，我开始逐渐适应他的存在。尽管我们保持着表面的距离，但在工作上，他给了我很大帮助。
"问题是，"我指出，"修改是用我的账号完成的，而时间都是在我不在公司的时候。有人盗用了我的权限。"
"谁能接触到你的账号？"曹宇问。
我思考了一下："理论上只有我自己和IT部门的系统管理员。但如果有人知道我的密码..."
"你的密码是什么？"
我警觉地看向他："这太私人了。"
曹宇笑了："只是想判断是否容易被猜到。比如，生日、纪念日之类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看的电影名加上当天的日期。"
曹宇挑眉："《暗夜星辰》0815？"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查过你的所有资料。"他坦然承认，"不过放心，这种细节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对你非常了解的人。"曹宇意味深长地说。
我的脑海中闪过孙静和凌云的脸。这些年，他们确实是接触我最多的人。孙静作为闺蜜，知道我喜欢什么电影并不奇怪；而凌云作为合作伙伴，经常与我出入各种场合，有机会观察我的密码习惯。
"需要查一下这几天修改文件时IT系统的登录记录。"曹宇建议。
我点头同意。次日，我以系统升级为由，要求IT部门提供了最近一个月的登录日志。结果令人震惊：在我休假期间，确实有人用我的账号登录了系统，而登录地点是——孙静的办公室。
"看来我们找到内鬼了。"我把打印出来的日志递给曹宇。
"不一定。"曹宇摇头，"也可能是孙静的电脑被人利用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我冷笑："你是说凌云通过孙静接近我？他们是一伙的？"
"这只是一种可能。"曹宇谨慎地说，"不要操之过急。"
当晚，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让我去老宅一趟。到达后，我发现书房里不仅有父亲，还有凌云。
"莉莉，来了。"父亲示意我坐下，"凌云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凌云直视我："张叔叔，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私下告诉张总。"
父亲摆手："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
凌云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曹宇确实是云海的人，而且他正在准备一份关于张氏内部运营的详细报告，准备提交给云海董事会。"
我心跳加速，但表面保持冷静："证据呢？"
凌云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昨天他在一家咖啡厅与云海副总见面的照片。"
照片上，曹宇确实与一个我认识的云海高管坐在一起，桌上摊开的正是张氏的文件。
父亲脸色铁青："莉莉，你怎么看？"
我心中翻江倒海，但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照片确实是曹宇，但这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内鬼。而且，凌云为什么恰好有这张照片？
"我需要时间调查。"我谨慎回答。
"不需要调查了。"父亲重重拍桌，"我已经决定，明天召开董事会，撤销曹宇的职务，同时启动离婚程序。"
"父亲！"我惊讶地站起，"这太仓促了！"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父亲怒视我，"证据确凿！"
我深吸一口气："至少给我一天时间，让我亲自询问曹宇。"
父亲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一天，不能再多了。"
离开老宅，我立刻给曹宇打电话，但他没有接听。直接回到别墅，发现整栋房子空无一人。
焦虑中，我翻遍了曹宇的房间，希望找到什么线索。在他的衣柜深处，我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保险箱。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今晚十点，老码头见。带上你父亲保险箱里的蓝色文件夹。——CY"
蓝色文件夹？我从未见过父亲保险箱里有什么蓝色文件夹。但这明显是曹宇发来的消息，而且他知道我翻了他的房间。
犹豫再三，我决定再次前往老宅。父亲已经休息，我悄悄潜入书房，用从小记住的密码打开了保险箱。果然，角落里有一个蓝色文件夹，上面写着"绝密"两个字。
我没有时间查看内容，直接把文件夹揣进包里，赶往老码头。夜晚的码头荒凉寂静，只有远处几盏微弱的灯光。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曹宇的身影。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到凌云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你怎么在这？"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当然是来见你，莉莉。"凌云走近，"看来你收到了短信。"
我心跳加速："是你发的？"
"不，是我让人发的。"凌云的笑容变得危险，"我知道曹宇会联系你，所以先发制人。"
"你想干什么？"
"拿到那个文件夹，然后完成我的任务。"凌云伸出手，"把它给我，你就可以安全离开。"
我紧紧抓住包："什么任务？"
凌云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莉莉，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惜你选择了曹宇。"
"你到底是谁？"
"云海的人，这点曹宇没说错。"凌云冷笑，"但他没告诉你的是，你父亲二十年前做过什么。那个文件夹里，记录了一切。"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
"张氏集团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是因为你父亲二十年前谋杀了他的合伙人，独吞了所有利益。而那个人，恰好是曹宇的父亲。"凌云缓缓逼近，"所以，这不仅仅是商业收购，更是一场复仇。"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种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莉莉。"凌云已经走到我面前，"你父亲做的事，终有曝光的一天。而你，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颗棋子。"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电击器——那是曹宇前几天给我的，说是以防万一。
"最后一次机会，把文件给我。"凌云伸手就要抢我的包。
"别过来！"我掏出电击器对准他。
凌云嗤笑："你以为这种小玩意能..."
话音未落，我已经扣下了扳机。电流穿过凌云的身体，他痛苦地抽搐着倒在地上。
"不许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曹宇带着几个人快速靠近，将凌云制服。
"你们故意布局？"我惊讶地看着曹宇。
"对不起，来晚了。"曹宇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不确定他会联系你，所以一直在跟踪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颤抖着问，"关于我父亲...和你父亲..."
曹宇的眼神变得复杂："部分是真的。但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随后的几小时，我们在警局度过。凌云被证实不仅是云海的卧底，还涉嫌多起商业间谍活动。而我，则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
回到别墅，我终于有机会查看那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是一系列二十年前的照片和文件，记录了我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作历程，以及后来那个人在一次意外中身亡的经过。
最令我震惊的是最后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那个陌生男人和他的妻子。照片背面写着："莉莉百日，与曹家合影。"
"这是你父亲吗？"我指着照片问曹宇。
他点头："是的。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和商业伙伴。"
"那意外..."
"不是意外。"曹宇的声音低沉，"但也不是你父亲主使的。实际上，我父亲是被盯上的，而你父亲只是恰好逃过一劫。"
"什么意思？"
"有人想要除掉他们两个，但只成功了一半。"曹宇解释道，"你父亲愧疚难当，所以接手了我父亲的所有产业，暗中照顾我和我母亲。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恐惧中，害怕那个幕后黑手找上门来。"
我震惊地意识到："所以他坚持这桩婚事..."
"是为了完成他对我父亲的承诺，保护两家的产业。"曹宇接过话头，"云海的人知道这段历史，想利用我复仇，离间我们。但他们没想到，我早就知道真相。"
"那你为什么答应这桩婚事？"
曹宇沉默片刻，轻声道："一开始是为了调查真相。后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后来我发现，我无法把你当作任务的一部分。"
我的心跳不由加速。这些天的相处，我确实对他产生了超出契约的感情。但这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没准备好承认。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转移话题，"我们手上有凌云的犯罪证据，但没有找到幕后黑手。"
"按计划继续。"曹宇坚定地说，"明天的董事会，我会主动请辞东区负责人的职位，转为你的特别助理。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找出真正的敌人。"
"泰和项目呢？"
"继续推进，但要更换几个关键人员。"曹宇思考道，"我怀疑孙静也有问题。她和凌云走得太近了。"
提到孙静，我想起了婚礼上看到她偷偷发短信的场景。"我会处理好孙静。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我..."
"别冲动。"曹宇拉住我的手，"我们需要证据。"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让我莫名安心。这一刻，我意识到我们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同盟，甚至可能是...更多。
次日，董事会如期举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我强烈要求保留曹宇在公司的职位，只是调整了他的工作范围。父亲欲言又止，但在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后，最终同意了我的决定。
会后，我将父亲单独留下："爸，我们需要谈谈。"
看着我严肃的表情，父亲叹了口气："他告诉你了？"
"一部分。"我拿出那个蓝色文件夹，"我想听你亲口说。"
父亲的脸色变得苍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和曹远，曹宇的父亲，是大学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毕业后我们一起创业，建立了初具规模的公司。"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遥远："那天，我们接到一个重要客户的邀请，准备签约合作。曹远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半路上他接了个电话，神色大变，突然改道开向郊外一处废弃工厂。"
"到了那里，他让我躲在车里，自己下车查看。不久后我听见枪声..."父亲的声音哽咽，"等我鼓起勇气出去找他时，他已经中弹倒在血泊中。"
我听得心惊肉跳："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试过，但电话刚接通就被掐断。一个声音警告我，如果声张此事，下一个就是我全家。"父亲痛苦地闭上眼，"我被迫签署了一系列文件，将公司完全掌控。表面上看，曹远是因车祸去世，而我'合法'继承了他的股份。"
"那幕后黑手是谁？"
"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父亲的手微微颤抖，"但我怀疑与泰和地块有关。那片土地二十年前默默无闻，如今却价值连城。而当年逼我签字的人，提到过那片地。"
我猛然醒悟："泰和项目！这就是你坚持推进它的原因？"
父亲点头："我想引蛇出洞。可惜病情让我力不从心，所以..."
"所以你安排了我和曹宇的婚事？"
"是的。曹远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他儿子。这些年我一直暗中关注着曹宇，看着他成长。当我发现有人开始对张氏虎视眈眈，又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时，我决定促成这门婚事。"
"你早就知道曹宇的真实身份？"
"他是国家经济安全局的卧底，负责调查一系列跨国资本渗透案件。"父亲苦笑，"我本想告诉你，但又怕你演技不够逼真。"
就在此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曹宇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的表情，就知道父亲已经说了真相。
"泰和项目的幕后黑手找到了。"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是林氏国际。"
林氏国际是近年异军突起的投资巨头，总部设在新加坡，由神秘富豪林道远掌控。
"这些是他们与云海集团的秘密交易记录。"曹宇解释道，"林氏一直想要泰和地块，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我翻看文件，心中冰冷："所以孙静...?"
"确认了，她是林氏安插的棋子。"曹宇神色凝重，"从大学时就开始接近你。"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信任的闺蜜，竟是监视我最久的敌人。
"莉莉！"曹宇扶住我摇晃的身体。
"我没事。"我努力镇定，"接下来怎么办？"
父亲和曹宇交换了一个眼神。父亲开口："我们设下陷阱，引林道远现身。"
一周后，张氏发布公告，将启动泰和项目最后阶段，并邀请多方投资者参与开发。消息一出，各路资本蜂拥而至，林氏国际也派代表前来洽谈。
而在这期间，我和曹宇的关系也悄然变化。表面上我们依然保持着契约婚姻的距离，但私下里，曹宇开始教我防身术，我则帮他分析商业数据。在一次深夜工作后，我们共同分享了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的拥抱。
"如果...这一切结束后，"我靠在他肩上，轻声问，"我们的婚姻怎么办？"
曹宇的手轻抚我的长发："取决于你。契约可以终止，也可以...变成真的。"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项目发布会当天，安保空前严密。会场内，各路商界精英济济一堂。孙静作为市场部总监，全程与我相伴，却不知自己已被监控。
"林总到了。"曹宇在我耳边低语。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位六十多岁的男子在随行人员簇拥下走进会场。林道远，这个隐藏二十年的幕后黑手，终于现身。
"他认得你父亲吗？"我问。
"认得。"曹宇眼神锐利，"我父亲最后一个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父亲突然示意我上台。这不在计划中，我疑惑地走上前。
"各位，我女儿张莉莉将接替我，全面负责泰和项目。"父亲宣布道，"同时，我要特别感谢一位老朋友的到来。林总，二十年了，你还记得曹远吗？"
全场哗然，所有目光转向林道远。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站起身就要离开。
"林总别急。"曹宇拦住出口，"我父亲生前留了东西给您。"
林道远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曹远之子，曹宇。"曹宇从口袋取出一枚U盘，"这里有我父亲当年发现的所有证据，关于您如何操纵土地收购，贿赂官员，洗黑钱的全部记录。"
"胡说八道！"林道远厉声喝道，"保安！"
几名保安冲上前，却被早已埋伏的警方制服。经济犯罪调查科的警官出示了逮捕令，林道远面如死灰。
"二十年前，你害死我父亲，威胁张叔叔，就为了掩盖你的罪行。"曹宇一字一句道，"今天，该清算了。"
就在警方准备带走林道远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孙静不知何时掏出了枪，指向我的方向。
"别动！"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让他走！否则我开枪了！"
全场骚动，保安立刻举枪对准她。我惊恐地发现孙静的枪口对准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父亲。
"静静，放下枪。"我试图冷静地劝说，"已经结束了。"
"不！"孙静的手在颤抖，"你不懂！林总对我有恩，他救了我全家！我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曹宇猛地扑向孙静，同时我也本能地挡在父亲前面。枪声响起，灼热的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左臂。
"莉莉！"曹宇惊呼。
混乱中，警方迅速控制了局面，林道远和孙静都被带走。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为我包扎伤口。
"没事，只是擦伤。"我安慰满脸担忧的曹宇和父亲，"比你教我的防身术疼多了。"
曹宇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的。"
父亲疲惫地坐在一旁："都结束了。"
三个月后，随着林道远案件的深入调查，一个庞大的经济犯罪网络被揭露。张氏集团顺利度过危机，泰和项目在政府支持下重新规划，成为城市更新的标杆。
我的办公室里，新任命书静静躺在桌上——张氏集团总裁。父亲决定退居二线，专心治疗。
"准备好了吗？"曹宇敲门进来，西装笔挺。
"嗯。"我整理好文件，"记者会安排在几点？"
"下午三点。"他帮我拿起外套，"今天之后，我们的契约婚姻就要公开结束了。"
我停下动作，看向他："你真的决定了？"
"任务完成，是时候回归本职。"曹宇微笑，却有一丝不舍，"经济安全局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我。"
"所以你要离开？"
"除非...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们相对无言。这三个月来，从并肩作战到相互扶持，从最初的猜疑到如今的信任，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契约的界限。但谁也没有勇气先打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其实..."我深吸一口气，"我在想，契约可以结束，但婚姻可以继续。"
曹宇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
"我是说，我想试试真正的婚姻。"我走近他，"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我们两个人。"
曹宇倾身向前，轻轻吻上我的唇。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没有契约的束缚，没有任务的压力，只有纯粹的情感和心动。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他在我耳边低语。
记者会上，我们宣布了两个决定：张氏集团将与经济安全局合作，打造更加透明的商业环境；而我和曹宇的婚姻，将在真爱的基础上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我们搬回了那栋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的别墅。月光洒在床上，那道曾经分明的界限已经不见。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靠在曹宇怀里，"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说你知道我颈后的蝴蝶纹身？"
曹宇笑了："因为十年前一个夏天，我在你父亲的游泳池当救生员，看到你在水里的样子。"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那是你？"
"是我。"他吻了吻我的发丝，"那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能娶到你，该有多好。"
"所以你答应这场婚事，不只是为了任务？"
"任务是借口，你才是目的。"他认真地看着我，"从始至终。"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温柔，曾经的算计与谎言都已远去。在这个充满爱的夜晚，我们开始了真正的共同人生，不再是契约下的陌生人，而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
生活还会有新的挑战，工作还会有新的困难，但只要我们携手同行，一切都值得期待。
更新时间：2025-04-16 08: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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