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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年谎言终成空
办公室的灯光刺眼得让人头晕。我揉了揉太阳穴，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模糊成一片。项目截止日前加班成了常态，我甚至不记得这是本周第几个深夜。
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连续不断的嗡嗡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瞥了一眼，是朋友圈的提醒——林雨晴更新了状态。
我的未婚妻很少发朋友圈，这引起了我的好奇。点开那个红色图标，一张照片瞬间占据整个屏幕，我的呼吸随之一滞。
那是两张并排摆放的结婚证。林雨晴和周峰。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灿烂，头微微偏向周峰的肩膀。那个男人——她大学时的初恋，传说中的白月光——搂着她的腰，眼神里满是占有欲。配文只有简单五个字："还好最后是你。"
办公室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放大的心跳声。我盯着那张照片，手指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动，评论区已经热闹非凡。
"恭喜修成正果！"
"终于等到这一天！"
"金童玉女，太般配了！"
我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几秒，然后机械地打下一行字："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点击发送。
不到一分钟，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雨晴"两个字不断闪烁。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江望，你什么意思？"林雨晴的声音尖锐刺耳，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餐厅的音乐声，"我不过就是和阿峰应付一下他母亲，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
我沉默着，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说话啊！"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看我对你就是太纵容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吧！"
"好。"我只回了这一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苍白的脸。我盯着黑屏中扭曲的倒影看了很久，然后按下电源键，彻底关掉了手机。
凌晨两点，我回到我们同居的公寓。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林雨晴没有回来。
我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卧室。衣柜门半开着，她的几件常穿的衣服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她最爱的香水瓶，旁边是我们去年度假时的合影。
我拉开抽屉想找安眠药，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文件袋。打开后，一叠机票和酒店预订单滑落出来。最上面的一张是去年六月飞往三亚的机票，乘客姓名：林雨晴、周峰。
我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翻看这些纸片。时间跨度长达两年，目的地遍布全国各地。杭州、成都、厦门、香港……每次她告诉我"和闺蜜出去散心"的时候，原来都是和他在一起。
最后一张是上周的酒店收据，本市最贵的那家五星级，行政套房，入住时间正是她告诉我"要在公司通宵加班"的那晚。
我把这些纸片整齐地放回文件袋，然后打开衣柜，开始收拾我的行李箱。
2 真相揭晓心已寒
我拨通张辰电话时，凌晨三点的城市只剩下路灯还亮着。
"这个点打电话，你最好是有女人要介绍给我。"张辰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
"出来喝一杯。"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地址发我。"
四十分钟后，张辰推开酒吧门，身上套了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乱得像被台风刮过。他扫视一圈，径直走向最角落的卡座，那里已经摆了三个空酒杯。
"你这是要喝死自己？"他夺过我手里的第四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皱起脸，"妈的，纯饮？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从手机里调出那张结婚证照片，推到他面前。张辰的表情瞬间凝固。
"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发的朋友圈。"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我回家后发现了这个。"
我把文件袋里的机票酒店记录摊在桌上。张辰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操。"他最后只憋出这一个字。
"你知道多久了？"我盯着他的眼睛。
张辰避开我的视线，拿起酒杯又放下。"圈子里...一直有传言。"
"什么传言？"
"说林雨晴和周峰...从来没真正断过。"他艰难地开口，"每次同学聚会，他们俩都...很亲密。有人撞见过他们在车库接吻，去年的事了。"
去年。正是林雨晴开始频繁"和闺蜜旅行"的时间。我灌下一大口酒，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他妈跟中了邪似的！"张辰突然激动起来，"每次有人暗示，你就跟人急。记得王浩吗？就因为说了句'你女朋友跟周峰走得太近'，你差点跟他绝交！"
记忆闪回那个雨夜，我确实为了林雨晴和大学好友王浩大吵一架。后来王浩移民加拿大，我们再没联系。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傻子？"我苦笑。
张辰叹了口气："大家看你那么认真，不忍心说破。而且...林雨晴很会做人，在女生圈里人缘特别好，没人想得罪她。"
我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林雨晴的朋友圈状态已经删除了，仿佛那只是一场幻觉。但我的截图上，"还好最后是你"那几个字依然刺眼。
"她打电话说只是帮周峰应付家里催婚。"我说。
张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信？"
"我信了七年。"我自嘲地笑笑，"从大学追她开始，到工作，到订婚。她说什么我都信。"
"江望..."
"最可笑的是什么？"我打断他，"今晚之前，我还在赶那个该死的项目，为了攒钱买她喜欢的湖边别墅。"
张辰沉默地给我倒了杯酒。我们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直到晨曦透过酒吧的彩色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回到公寓时，我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七年共同生活的痕迹，原来只需要两个行李箱就能装完。
钥匙转动的声音让我抬起头。林雨晴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妆容晕开，身上还穿着昨晚那条红裙子。
"你去哪了？"她的声音尖锐，"我打了一晚上电话！"
我继续往箱子里叠衣服："酒店。"
"江望！"她冲过来，一把掀开行李箱，衣物散落一地，"你发什么神经！"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们达成共识了。"
"什么共识？"
"你和周峰结婚，我退出。"我弯腰捡起一件衬衫，"很公平。"
林雨晴的脸色变了："我说了那只是——"
"帮周峰应付家里。"我接过她的话，"就像过去两年你'帮'他在三亚、杭州、香港'应付'一样？"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翻我东西？"
"不然呢？等你亲口告诉我？"我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文件袋，"你甚至都不屑藏好一点。"
林雨晴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你凭什么调查我！"她尖叫，"就因为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还不许别人关心我吗？"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我曾经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此刻像个拙劣的演员，拼命为自己拙劣的剧本辩护。
"我们结束了，林雨晴。"我合上行李箱，"钥匙放在餐桌上了。"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直视她的眼睛，"你已经结婚了。"
"那只是...只是权宜之计！"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周峰妈妈病得很重，就想看他结婚...我答应过大学时要嫁给他，这是...是完成一个承诺..."
"那我呢？"我轻声问，"我们的承诺呢？"
林雨晴语塞了。她的手指慢慢松开，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痕。
"你从来就没放下过他，对吗？"我问，"七年了，我只是个备胎？"
"不是的！"她突然哭出来，"我爱你，真的...但周峰他...我们之间有太多回忆..."
我拎起行李箱走向门口。林雨晴的哭声在背后响起，从愤怒到哀求。
"江望！你别走...我可以解释..."
"我马上就去离婚，真的..."
"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我没有回头。关上门的那一刻，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HR总监的邮件——海外项目负责人的任命通知，问我是否接受。
站在电梯里，我回复了两个字："接受。"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公寓门被猛地拉开，林雨晴的哭喊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江望！你给我回来！"
但电梯已经向下运行。就像我们的关系，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接下来三天，我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林雨晴的来电从每小时一次逐渐减少，但每条未读信息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
"你太自私了！七年感情说放就放？"
"周峰根本不爱我，他只是玩玩而已..."
"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第四天清晨，我回到公寓取剩下的物品。用备用钥匙开门后，发现屋内整洁得诡异——摔碎的相框不见了，地上没有玻璃渣，甚至空气中还飘着柠檬清洁剂的味道。
卧室床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上面贴着便签："望，周年快乐。永远爱你的晴。"
我盯着那个盒子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打开。把它放在餐桌上，旁边是那把她再熟悉不过的公寓钥匙。
走出小区时，保安老李叫住我："江先生，林小姐这几天天天在门口等你到半夜，劝都劝不回去。"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没有多说什么。
"小两口吵架很正常，"老李继续说，"林小姐哭得可伤心了，你多哄哄..."
我快步离开，把他的好意劝解抛在身后。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但我没有抬手去擦。有些伤口需要暴露
3 职场风波情难断
人事部的玻璃门反射出我疲惫的脸。我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江望！"HR总监马姐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正好，海外项目的资料我刚整理好。"
我接过厚厚的文件夹，新加坡分公司的logo在封面闪闪发亮。"谢谢，我尽快看完。"
"上面很重视这个项目。"马姐推了推眼镜，"三年期，做好了回来就是区域副总。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正要回答，办公室外突然骚动起来。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玻璃隔断：
"江望在哪？我要见他！现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林雨晴的声音。
马姐疑惑地看向我，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就被猛地推开。林雨晴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身上套着一件我的旧衬衫——那是我大学时最爱穿的一件。
"终于找到你了..."她抽泣着，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办公室外，十几双好奇的眼睛正盯着我们。马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江望，这位是...？"
"我未婚妻。"我平静地说，"曾经是。"
林雨晴听到这句话，像被刺中一样踉跄了一下。"你怎么能这样..."她声音颤抖，"我找了你四天...四天！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演技精湛得让我想鼓掌。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我能想象明天办公室会流传怎样的八卦。
"我们出去谈。"我抓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
"不！"林雨晴挣脱我，"就在这儿说清楚！"她转向马姐和围观的同事，"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七年感情，他说分手就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
马姐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尴尬的同情。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雨晴，"我尽量保持冷静，"别在这儿闹。"
"我闹？"她声音拔高了八度，"是谁一声不响就搬出去？是谁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突然抓起马姐桌上的文件夹，"这是什么？你要去哪？"
她翻到第一页，新加坡的字样赫然在目。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要...离开？"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沉默地拿回文件夹。林雨晴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这次看起来真实得多。
"为什么..."她抓住我的衣角，"我们不是说好明年结婚吗...不是说好要买湖边别墅吗..."
我看着她手指上那枚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订婚戒指，胸口一阵刺痛。
"那些承诺对你而言，真的有意义吗？"我轻声问。
林雨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嘴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马姐干咳一声："需要...给你放几天假吗？"
"不用。"我把文件夹塞进公文包，"项目我会按时接手。"
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望？"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是周峰。"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手机："有事？"
"能见个面吗？"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就现在。"
半小时后，我坐在一家咖啡厅的角落。周峰推门而入时，整个空间似乎都亮了几分——他确实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高大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久等了。"他在我对面坐下，点了杯美式。服务员红着脸匆匆离去。
"林雨晴在我那儿。"他开门见山，"哭得挺伤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恭喜你们新婚。"
周峰苦笑一下："那张结婚证...确实是个错误。"
"错误？"我冷笑，"你们谋划了两年的错误？"
他的表情变了："你知道？"
"机票，酒店，我都看到了。"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毕业后？"
周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那是个崭新的铂金圈，比我的订婚戒指贵十倍不止。
"大学时我和雨晴确实在一起过。"他缓缓道，"但毕业后我家里安排我去美国读MBA...你知道她家境一般，不可能跟我去。"
我静静听着，咖啡渐渐冷掉。
"我在那边有个女朋友，家里介绍的。"周峰继续说，"去年分手了。回国后见到雨晴...感觉又回来了。"
"所以你明知道她有未婚夫，还是插足了。"
周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说你们感情早就淡了...说你只顾工作，冷落她..."
这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确实，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那张结婚证，"周峰压低声音，"确实是为了应付我妈。她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就想看我成家。"
"所以你们假戏真做？"
"不完全是..."他犹豫了一下，"我对雨晴是认真的。只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她一直说你早晚会原谅她。"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太荒谬了——他们俩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包容，都会等在原处。
"江望，"周峰突然正色，"我知道对不起你。但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们已经结婚了，还需要我成全什么？"
"雨晴她...心里还有你。"他艰难地说，"如果你坚持，她可能会回到你身边。但那样她不会快乐..."
服务员端来咖啡，我们同时沉默。周峰加了块糖，慢慢搅动。
"你知道她为什么留着你的衬衫吗？"他突然问，"今天她穿的那件。"
我握紧了拳头。
"她说那是你大学篮球赛夺冠时穿的。"周峰的眼神飘向远处，"那天你投了决胜球，她冲进球场拥抱你...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我记得那一天。阳光，汗水，林雨晴在我怀里的温度。我以为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周峰，"我放下咖啡杯，"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那天比赛，你在场吗？"
他的表情告诉我答案了。我站起身，留下一张钞票："祝你们幸福。"
"江望！"他叫住我，"新加坡的事...是真的吗？"
我没有回答，推门走入午后的阳光中。
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我开始整理带出来的物品。大部分东西还留在和林雨晴同居的房子里，可能需要找时间全部搬出来。
抽屉最深处，我摸到一个硬皮本子。拿出来一看，是林雨晴的大学纪念册。我不记得自己带出了这个，可能是匆忙中误装的。
翻开第一页，是我们班的毕业合照。我站在最后一排角落，林雨晴蹲在前排中央，笑靥如花。照片有些泛黄，但保存完好。
再往后翻，是各种活动照片。篮球赛，春游，辩论会...奇怪的是，几乎所有有我的合影，都被小心翼翼地剪去了一角——正好是我站的位置。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单独的照片。那是大三篮球联赛决赛后的场景，林雨晴确实冲进了球场——但不是奔向我的。照片里，她紧紧拥抱着周峰，而我在背景里模糊成一个影子。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然后轻轻合上纪念册，放进垃圾桶。
手机亮起，是航空公司的邮件提醒：新加坡航班值机服务已开启。
我点击"确认"，然后关机。夜幕降临，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但我已经看不见任何光亮。
4 机场决别泪成河
机场广播里传出登机提醒，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四十分钟。排队的人群缓慢向前移动，我机械地检查护照和登机牌。
"江望！"
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后背瞬间绷直。我没有回头，但周围的乘客都看向我身后某个点，有人小声议论着。
"江望！求你别走！"
一只手拽住我的行李箱。林雨晴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身上还穿着那件我的旧衬衫，脚下是一双家居拖鞋。她这副模样与机场光鲜的人群格格不入。
"你怎么过安检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林雨晴的眼泪立刻涌出来："我跟安检员说你是我未婚夫...你要抛弃我出国..."她抓住我的手臂，"求你了，别走，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周围的人投来或好奇或谴责的目光。一个老太太摇头叹气，显然把我当成了负心汉。
"林雨晴，"我压低声音，"别这样。你已经结婚了。"
"我可以离婚！马上！"她急切地说，"周峰也同意了...那张结婚证本来就是个错误..."
排队的人群开始向前移动，我顺势挣脱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
"江望！"她声音里带着绝望，"七年感情，你就这么狠心吗？"
我转身看着她。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那张脸，现在只让我感到疲惫。她眼角的泪痣，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她撒娇时皱鼻子的样子——这些我曾以为会爱一辈子的细节，如今都失去了魔力。
"不是我狠心，"我平静地说，"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我错了还不行吗？"她哭出声，"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登机队伍又向前移动了几步。我深吸一口气："回去吧，林雨晴。周峰在等你。"
"我不爱他！"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引得更多人回头，"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句话本该让我心软，但现在只让我想笑。如果这就是她的爱，那我宁愿不要。
"登机口要关了。"我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江望！"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你会后悔的！除了我没人会真心爱你！你听见了吗？没人！"
我没有回头。安检人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接过我的登机牌。当我通过安检门最后回头时，林雨晴瘫坐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但那已经触动不了我的心了。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这座承载了我所有欢笑与泪水的城市，此刻正将我温柔地推出它的怀抱。
七年的感情，原来只需要三周就能画上句号。
新加坡的雨季闷热难耐，但工作成了最好的止痛药。项目组驻扎在滨海湾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32层，从会议室可以俯瞰整个港口。
"江先生，这是最新的设计修改稿。"
一叠图纸被推到我面前。我抬头，对上一双冷静的杏眼。苏薇，团队的建筑设计师，三十岁左右，总是一身利落的裤装，头发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
"谢谢。"我翻开图纸，"结构承重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她俯身指向一处细节，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我们在B区增加了支撑柱，不影响整体视觉效果。"
我点点头，注意到她手指上有长期绘图留下的茧，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没有任何装饰。
"明天和甲方的会议，你来做这部分汇报。"我说。
苏薇略显惊讶："通常都是王工负责..."
"你更了解设计细节。"我合上文件，"有问题吗？"
她微微扬起下巴："没有。我会准备好。"
那一刻，我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挑战的光芒，转瞬即逝。
三个月过去，项目进展比预期顺利。总部发来表扬邮件，团队士气高涨。周五晚上，组员们相约去克拉码头喝酒庆祝。
"江哥，这次多亏你。"年轻的项目助理小李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上次危机要不是你通宵搞定，我们全得卷铺盖回家！"
我笑笑，抿了口啤酒。夜风从河面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新加坡的夜晚永远灯火通明，不像国内那座城市，一到深夜就陷入沉睡。
"江经理酒量不行啊。"苏薇不知何时坐到了我旁边，手里的威士忌已经见底。她脱掉了白天的西装外套，只穿一件丝质衬衫，发髻也解开了，黑发垂到锁骨。
"明天还要加班。"我解释道。
"总是工作。"她轻笑，"你没别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太熟悉，让我心头一刺。林雨晴也常这样抱怨。
"工作挺好。"我简短地回答。
苏薇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没再追问。灯光映在她侧脸，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与她白天的锐利形成奇妙反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张辰的消息："林雨晴和周峰闹翻了。周峰前女友从美国回来找他，情况很狗血。林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要我告诉她吗？"
我锁上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苏薇正和同事讨论某个建筑流派，手势优雅而笃定。她说到激动处，眼睛会微微眯起，像瞄准目标的弓箭手。
"你对后现代主义怎么看？"她突然转向我。
"我只懂工程预算。"我坦白道。
"诚实。"她笑了，眼角浮现细小的纹路，"比那些不懂装懂的男人强多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分手后第一次，我注意到一个女人的笑容。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淋浴时，手机又响了。我擦干手，看到是个陌生国际长途。接通后，线那头传来久违的声音：
"江望...是我。"
林雨晴。我沉默着，水珠从发梢滴到地板上。
"我...我离婚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周峰他...果然还是忘不了前女友..."
我握紧手机："有什么事吗？"
"你过得好吗？"她问得小心翼翼，"新加坡...习惯吗？"
"很好。"
"我...我看到你们项目的新闻了。"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很厉害嘛，都上行业杂志了..."
我走到窗前，俯瞰这座不夜城。三个月前的心碎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江望..."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想你了...真的..."
"早点休息吧。"我说，"国内很晚了。"
"等等！"她急切地说，"我...我可以来新加坡看你吗？就当...当普通朋友..."
"不合适。"我直接拒绝，"晚安，林雨晴。"
挂断电话，我久久站在窗前。手机又亮起来，是张辰发来的照片——林雨晴在某个酒吧买醉，眼神涣散，身边围着几个陌生男子。配文："她这几个月都这样，你要小心。"
我没有回复，转而打开工作邮箱。苏薇刚刚发来了明天会议要用的演示文稿，标题简洁专业："Q2设计方案终版-江经理审阅"。
附件里除了PPT，还有一行简短的留言："建议增加第17页的成本对比分析，数据我已整理好。PS：你今晚逃单了，下次轮到你请客。"
我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窗外，新加坡的夜空开始飘起细雨，玻璃上的水珠将霓虹灯光折射成斑斓的色块，像是一个正在愈合的伤口。
第二天会议前，我在茶水间遇到苏薇。她正往咖啡里加糖，今天罕见地穿了条藏蓝色连衣裙。
"PPT很棒。"我说，"成本分析那块加得正好。"
"那就好。"她抿了口咖啡，"对了，晚上团队聚餐，你来吗？"
"当然。"
她点点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给你。昨天那家店的咖喱吐司，听说你喜欢。"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助理说的。"她转身走向会议室，"别迟到，江经理。"
我打开纸袋，甜香扑面而来。这种当地特色点心我只在一次闲聊中提过喜欢，没想到有人会记得。
会议上，苏薇的汇报简洁有力，面对甲方刁钻的提问应对自如。我注意到她回答时会不自觉地用指尖轻点桌面，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
"江经理？您怎么看？"甲方代表突然点名。
我还没开口，苏薇已经自然地接过话题："这个问题江经理和我讨论过，从技术层面..."
她流畅地解了围，甚至引用了我们之前某次谈话的观点。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三个月来，她是唯一一个真正在听我说话的人——不是听"林雨晴的未婚夫"，不是听"项目负责人"，而是听"江望"这个人本身。
会后，我们并肩走向电梯。她高跟鞋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像某种密码。
"谢谢。"我说。
"什么？"
"会议上。还有吐司。"
苏薇按下电梯按钮，侧脸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不客气。合作伙伴就该这样。"
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去，站在彼此身边，各自沉默。镜面墙壁反射出我们的影像——她刚好到我耳际的高度，黑色直发，挺直的背脊；我西装革履，表情平静。看起来，竟像一对默契多年的搭档。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掏出来一看，又是林雨晴的消息："我申请了新加坡国立大学的访问学者，下个月就到。我们谈谈好吗？就一次。"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苏薇迈步出去，回头看我："不走吗？"
我按下关机键，跟上她的脚步："走吧。今天该我请客了。"
5 情伤未愈新欢至
暴雨敲打着会议室玻璃幕墙，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错误数据，太阳穴突突直跳。距离项目中期汇报还有48小时，核心计算模型却出现了严重偏差。
"给排水系统负荷超标37%。"苏薇站在我身后，身上带着雨水的气息。她刚从那栋出问题的建筑现场赶回来，发梢还在滴水。"不是计算错误，是原始地形数据有误。"
我调出地质勘探报告，果然，土壤渗透系数被严重低估。"谁负责的这部分？"
"王工团队。"苏薇递给我一份湿漉漉的现场记录，"但追究责任可以之后再说，现在需要解决方案。"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她疲惫的脸。我知道她为这个项目已经连续加班两周，眼下的青黑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
"重新设计排水系统需要多久？"
"正常要两周。"她直视我的眼睛，"但我们有Plan B。"
她翻开笔记本，展示一套简化版设计方案。"去年吉隆坡项目用过类似方案，可以调整适配。但需要重做全部结构计算。"
会议室玻璃映出我们的倒影——她微微前倾的身体，我紧绷的肩膀，两台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交错。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隔绝了外界所有干扰。
"我负责计算，你修改图纸。"我做出决定，"72小时不睡觉，能行吗？"
苏薇嘴角微微上扬："你请客咖啡。"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几乎长在了会议室。咖啡杯堆成小山，外卖盒里残留着吃了一半的叻沙。团队成员轮流加入，但核心计算只有我和苏薇能完成。
"3号节点弯矩超限。"凌晨三点，我揉着酸痛的颈椎指出问题。
苏薇凑过来看屏幕，她的发丝拂过我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某种植物的味道，不像林雨晴惯用的甜腻香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这里加一条加强梁。"她迅速在图纸上画出一条红线，手指稳健有力，没有任何美甲装饰的指甲修剪得短而实用。
天亮时分，我们终于完成了所有修改。苏薇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我悄悄打量她——不同于林雨晴那种精心雕琢的美，苏薇的美在于那种毫不费力的自洽，就像她设计的建筑，形式永远服从功能。
"你钱包掉了。"她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我低头看见皮夹滑落在她脚边。弯腰去捡时，她已经睁眼捡了起来。一张照片从中滑出——我和林雨晴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
一瞬间的沉默。苏薇平静地把照片塞回去，递还钱包。"解决方案很好，甲方会满意的。"她说，话题转得自然而专业。
但我知道她看见了。那张被我保留至今的照片，林雨晴穿着学士服靠在我肩头，笑容灿烂如六月阳光。
"前女友。"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很久以前的事了。"
苏薇整理着图纸，没有抬头："个人生活不在同事讨论范围内。"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空气似乎凝固了几度。
汇报当天，方案获得一致通过。甲方特别表扬了我们的危机处理能力。庆功宴上，团队成员轮流敬酒，苏薇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敬江经理和苏工！"小李举杯，"黄金搭档！"
苏薇微笑碰杯，但眼神始终避开我。她比平时多喝了两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话却更少了。
"明天放假一天。"我宣布，"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欢呼散去后，我发现苏薇站在酒店门口等车。新加坡的夜闷热潮湿，她的白色衬衫在霓虹灯下泛着微光。
"我送你吧。"我提议，"顺路。"
她犹豫了一下："不用，我叫了车。"
"因为那张照片？"
苏薇转身面对我，眼睛亮得惊人："江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愣住了。
"同事。合作伙伴。"她自问自答，"你的感情生活与我无关，就像我的与你无关。所以不必解释，也不必送行。"
出租车适时到达，她拉开车门："周一见。"
看着她远去，我摸出钱包里的照片。七年感情留下的唯一纪念，或许早该处理掉了。
回到公寓，电梯门一开我就察觉不对劲——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Surprise!"
林雨晴张开双臂，脚边是两个巨大行李箱。她晒黑了些，长发染成了蜜糖棕色，一袭红裙勾勒出依然完美的身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有移动。
"张辰告诉我的。"她嘟起嘴，"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太狠心了！"
我刷卡开门，她自然地拖着箱子跟上，仿佛受邀而来。"哇，海景房！"她扑向落地窗，"公司待遇不错嘛！"
"林雨晴。"我打断她的表演，"你来干什么？"
她转过身，眼圈已经红了："我说过会来找你的...我和周峰彻底结束了。"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她冲过来想抱我，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表情瞬间受伤，但很快又扬起笑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这次是认真的！"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离婚证。"你看，我自由了！"
我放下公文包，疲惫地揉揉眉心："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好！"她急忙说，"或者我睡床你睡沙发？都行！"
"我给你订酒店。"
"江望！"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我飞了五个小时来找你，你就这样对我？"
我拿起手机开始查找附近的酒店。林雨晴冲过来抢走手机，眼泪已经流下来："你到底要我怎样？我都离婚了，还不够证明我爱你吗？"
"爱？"我终于忍不住冷笑，"你的爱就是结婚三个月后前男友一招手就离婚？"
"那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爱的还是你！"她哭得梨花带雨，"和周峰在一起时我每天都在想你...他根本比不上你..."
我看着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那些眼泪，那些控诉，曾经能轻易击垮我的武器，现在只让我想逃离。
"一晚。"我最终妥协，"明天你必须去酒店。"
林雨晴破涕为笑，立刻开始拆行李。我注意到她带的全是夏装，显然做好了长期停留的准备。
"对了，"她欢快地说，"我申请了国立大学的访问学者，下周入职。我们要在新加坡住一年呢！"
我猛地转身："什么？"
"惊喜吧？"她得意地眨眼，"这样就能陪你啦！你工作那么忙，总得有人照顾你..."
我走进浴室，把冷水泼在脸上。镜中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过去72小时不眠不休的工作，加上林雨晴的突然出现，让我有种超现实的恍惚感。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辰的消息："兄弟对不起，林雨晴一直缠着我...她说要给你惊喜..."
我关上手机。浴室门外，林雨晴正哼着歌整理行李，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伤害与背叛。
第二天一早，我被煎蛋的香味唤醒。厨房里，林雨晴穿着我的衬衫当连衣裙，光腿赤足，正在做早餐。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回到了我们同居的日子。
"起床啦？"她回头冲我笑，"早餐马上好！"
我沉默地看着餐桌——培根，煎蛋，吐司，甚至还有一杯鲜榨橙汁。全是按照我喜欢的口味。
"我记得你最爱吃半熟的煎蛋。"她得意地说，"周峰就从来记不住..."
"我不饿。"我打断她，"九点有个会议。"
林雨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那你快去准备，我帮你熨衬衫！"
会议是临时编的借口，但我确实需要离开公寓。走在滨海湾的晨光中，我拨通了苏薇的电话。
"有事？"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能见个面吗？不在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小时后，老巴刹。"
老巴刹的早餐摊人声鼎沸。苏薇准时出现，白T恤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没有任何妆容的脸上有淡淡的雀斑。她看起来和办公室里的形象截然不同，更真实，更鲜活。
"你前女友来了。"她开门见山，不是疑问句。
我点头："昨晚到的。"
苏薇点了杯咖啡，安静地等我继续。
"她想复合。"
"你呢？"她直视我的眼睛，"想吗？"
这个问题如此直接，像一把手术刀剖开所有伪装。我想起林雨晴今早在厨房的背影，想起她记得我喜欢的煎蛋熟度，也想起那些机票酒店记录，想起毕业照上被剪去的角落。
"我不知道。"我最终承认。
苏薇搅动着咖啡，阳光透过塑料棚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望，你知道建筑学里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
"在破损的地基上重建。"她放下勺子，"有时候唯一的选择是彻底拆除，从零开始。"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某种无言的理解在流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林雨晴。我按了静音。
"我得走了。"苏薇站起身，"周一见。"
"苏薇。"我叫住她，"谢谢。"
她点点头，转身融入人群。我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之外见到她。
回到公寓，林雨晴已经打扮精致，正在自拍。"回来啦？"她放下手机，"我做好午饭了！"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全是我家乡的口味。这种熟悉的温柔攻势曾经屡试不爽。
"我下午去看酒店。"我说。
她的笑容僵住了："你就这么讨厌我？"
"林雨晴，"我放下筷子，"我们结束了。从你和周峰领证那天起就结束了。"
"可我离婚了！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我冷静地指出，"是因为周峰前女友回来了。你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的眼泪立刻涌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几个月每天都在想你..."
我看着她哭泣的样子，突然想起苏薇今早平静的眼神。一个歇斯底里，一个克制理性；一个活在过去，一个直面现实。如此鲜明的对比。
"我帮你订了滨海湾的酒店。"我拿出手机，"下午我送你过去。"
林雨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倔强："我不去。除非你把我抬出去。"
"那我现在就搬出去住。"
我们对峙着，最终她先妥协了："好，我去酒店...但别想甩掉我，江望。这次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下午送她去酒店后，我独自走在滨海堤坝上。夕阳把海水染成金色，远处货轮缓缓驶向地平线。手机里是林雨晴接连不断的信息，我一概没回。
翻看通讯录时，苏薇的名字跃入眼帘。我想起她今早说的话——"在破损的地基上重建"。也许她是对的，也许有些东西，注定无法修复。
周一早晨，公司电梯里偶遇苏薇。我们默契地点头致意，谁也没提周末的会面。但当她走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植物香气，干净而清新，像雨后的森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还留着那张合影——不是因为我放不下林雨晴，而是我需要一个提醒，提醒自己曾经如何在爱情中迷失。
而现在，也许是时候拍一张新的照片了。
6 庆功宴上风波起
项目顺利进入尾声，公司包下滨海湾一家 rooftop 酒吧举办庆功宴。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新加坡璀璨的夜景，手中威士忌的冰块已经融化大半。
"不去和大家一起庆祝？"苏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晚罕见地穿了一条墨绿色连衣裙，头发散开披在肩上，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在想下一个项目的事。"我转身，发现她脸颊微红，显然已经喝了几杯，"你看起来不一样。"
"酒精作用。"她晃了晃酒杯，"还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指导。"
"应该是我谢谢你。没有你的Plan B，我们可能还在加班。"
苏薇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知道吗，江望，你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就是太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音乐换成了一首慢歌，同事们陆续步入舞池。苏薇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手指不自觉地在杯沿轻轻敲打，像在弹奏无形的钢琴。
"想跳舞吗？"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苏薇惊讶地挑眉："你跳舞？"
"不太会。"我承认，"但可以试试。"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还是算了。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雨晴的第十个未接来电。过去两周，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公司楼下，带着自制便当或咖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扮演着体贴女友的角色。
"江经理！"小李醉醺醺地搭上我的肩，"苏工呢？大家要合影！"
"马上回来。"我扶住摇摇晃晃的他，"你喝多了。"
"高兴嘛！"他咧嘴一笑，"对了，楼下有个美女找你，前台刚打电话上来。"
我心头一紧："长什么样？"
"红裙子，大波浪，超火辣！说是你女朋友？"
果然。我快步走向电梯，但为时已晚——电梯门打开，林雨晴款款走出，一袭红裙吸引全场目光。她环视一圈，看到我时眼睛一亮。
"江望！"她小跑过来，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凹痕，"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
"你不该来这里。"我压低声音。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她挽住我的手臂，向周围好奇的目光微笑致意，"哇，这就是你们公司聚会？好热闹！"
苏薇恰在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我们时脚步微微一顿。林雨晴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视线方向，立刻挺直了腰背。
"那位是？"她甜笑着问，指甲却深深掐进我手臂。
"项目建筑师苏薇。"我简短介绍，"苏薇，这是林雨晴。"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点头致意。苏薇的眼神平静无波，林雨晴则带着评估的锐利。
"久仰大名。"林雨晴打破沉默，"江望经常提起你。"
苏薇微微一笑："工作关系。失陪了。"
她转身走向同事群，背影挺拔如常。林雨晴立刻贴上来："她就是你看上的新欢？不过如此嘛。"
"够了。"我拉开距离，"我送你下去。"
"不要！"她撅起嘴，"我刚来就要赶我走？"
庆功宴的气氛因为林雨晴的出现变得微妙。她像只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刻意强调与我的"亲密关系"，而我只能尴尬应对。苏薇始终待在人群另一端，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凌晨一点，聚会散场。我发现苏薇独自站在路边等车，明显喝多了，身形有些不稳。
"我送你。"我不由分说接过她的包。
"不用。"她试图夺回，"你女朋友在等你。"
"她不是——"
"江望！"林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你在这儿！"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目光在苏薇和我之间来回扫视："苏小姐喝多了？要不要一起送她？"
"不必。"苏薇挺直腰背，"我的车来了。"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我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至少让我确保你安全到家。"
"真的不用。"她挣脱我的手，眼神清明了一些，"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江望。"
林雨晴趁机挽住我的另一只手臂："是啊，亲爱的，别打扰苏小姐了。"
苏薇钻进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去。林雨晴得意地靠在我肩上："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挽回我的爱情啊。"她眨眨眼，"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喜欢她，但那只是一时冲动。我们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早就没了，林雨晴。"我疲惫地说，"从你和周峰领证那天起。"
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所以你真的变心了？"
我没有回答，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
"江望！"她突然抓住我的衣领，"看着我！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爱过。"我平静地注视她的眼睛，"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林雨晴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会后悔的。"她转身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回到家，手机亮起两条消息。一条是林雨晴的："我明天回国。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心碎。"另一条是张辰发来的照片——苏薇在机场值机柜台前的背影。配文："你朋友？刚在机场碰到，好像要回国。"
我立刻拨打苏薇的电话，已关机。转而打给公司HR，得知她刚刚提交了紧急事假申请，提前结束外派。
窗外，新加坡的夜空开始下雨。我站在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极了这半年来我混乱的感情线。
7 机场告白心相许
清晨六点，我站在樟宜机场T1航站楼，眼睛干涩得发痛。航班信息显示苏薇乘坐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但值机区没有她的身影。
我坐在正对安检口的咖啡厅，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无限。手机里是林雨晴凌晨发来的长信，讲述她如何后悔，如何意识到我的好，如何决定"成全"我和苏薇。我没有回复。
七点三十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苏薇推着小型登机箱，身边是一个高个子亚裔男子，两人正亲密交谈。我的心沉了下去——原来这就是她突然回国的原因。
他们停在安检口前，男子自然地接过苏薇的背包，然后是一个拥抱。苏薇说了什么，引得他大笑，然后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余。正要转身离开，苏薇抬头看见了我。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对男子说了句话，然后朝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她问，声音冷静得可怕。
"听说你要回国。"我艰难地开口，"想送送你。"
"不必。"她回头看了眼那名男子，"有人送我了。"
"你男朋友？"
苏薇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那是我表哥。他从悉尼过来出差，正好一起回国。"
我哑口无言，一股热流涌上脸颊。
"所以，"她抱起双臂，"你是来追回我的？"
"我..."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项目还没完全结束。"
苏薇的眼神黯淡下来："放心，交接文件我都准备好了。王工会接手。"
"我不是为了项目。"我终于说出口，"我是为了你。"
周围人潮涌动，广播里航班信息不断更新。我们站在人流中央，像两个静止的点。
"为什么？"她轻声问。
"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轻得几乎被机场噪音淹没，"可能比喜欢还要多。"
苏薇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微微颤抖："你知道现在说这个有多糟糕吗？"
"知道。"我苦笑，"但我更怕错过。"
她低头看着地面，长睫毛投下阴影："江望，你确定不是因为林雨晴的刺激？不是因为害怕孤独？"
"我花了半年时间确定。"我向前一步，"从你指出我计算错误的那天起，从你记得我爱吃咖喱吐司的那天起，从你熬夜改图纸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苏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下午三点的返程航班。"
"什么？"
"我说，"她提高音量，"我只回国两周处理家事。如果你真的确定，两周后我回来，我们可以...尝试约会。"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真的？"
"别高兴太早。"她板起脸，"首先，你得彻底解决和林雨晴的问题。其次，我们要从朋友做起。最后，"她指了指我心脏的位置，"这里必须清空才能住进新人。能做到吗？"
"能。"我毫不犹豫。
苏薇的表哥在不远处招手示意时间不多了。她犹豫了一下，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留下一个轻吻："两周后见，江望。"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她通过安检，消失在人群中。手机再次震动，是林雨晴："我怀孕了，江望。是你的孩子。"
8 新恋情缘初绽放
亲子鉴定报告冰冷地躺在桌上，99.99%排除生物学父亲关系。我把它装进信封，寄给了林雨晴。没有附言，没有指责，只有事实。
张辰告诉我，林雨晴收到报告后崩溃了，周峰不得不接她去接受心理治疗。据说她在治疗中一直重复一句话："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永远爱我？"
我删除了所有与林雨晴的联系方式，彻底划清了界限。周峰曾打来电话道歉，承认他当初不该介入我们的关系。我平静地接受了道歉，但也明确表示我们不可能再做朋友。
两周后，我在樟宜机场接到了苏薇。她晒黑了些，眼睛却比离开时更亮。看到我时，她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个小盒子："礼物。"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银杏叶书签。"我家门口有棵千年银杏。"她解释道，"据说能带来好运。"
"谢谢。"我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欢迎回来。"
苏薇没有挣脱，手指轻轻回握："先说好，我们慢慢来。"
"听你的。"
接下来的半年，我们真的从朋友做起。每周约会一次，看电影，逛博物馆，探索新加坡的隐秘美食。我们聊工作，聊理想，聊童年，唯独不聊感情。那种缓慢靠近的过程，像在建造一座精心设计的建筑，每一块砖都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直到项目结束前的团建活动，我们一起去圣淘沙岛玩高空滑索。苏薇恐高，但在我的鼓励下还是站上了平台。滑行前，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如果我死了，记得把我电脑里的设计稿都删掉！"
"有我在，不会有事。"我环抱住她，"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闭上眼睛。我们一起滑向蓝天，风声在耳边呼啸。半空中，苏薇突然睁开眼，对着浩瀚的海洋大喊："江望！我想我爱上你了！"
落地后，我捧起她的脸："再说一遍？"
"没听见就算了。"她脸红得像晚霞，却掩饰不住笑意。
"我听见了。"我吻住她，"我也爱你。"
9 海边婚礼终成眷属
两年后，我们在自己设计的海边别墅举行了婚礼。张辰是伴郎，苏薇的表哥专程从悉尼赶来送嫁。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阳光，沙滩，海风。苏薇穿着简约的白色婚纱，手持一束蓝色绣球花走向我。她的眼睛比海洋还要明亮，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
交换戒指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祝你们幸福。——林"
我没有回复，删除了短信，转身亲吻我的新娘。张辰后来告诉我，林雨晴去了北欧，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市场总监，依然单身，但看起来平静多了。
婚宴上，苏薇偷偷告诉我一个秘密："其实在庆功宴那晚，我就决定辞职回国了。看到你和林雨晴在一起，我以为自己没机会了。"
"那为什么还给我机会？"
"因为你在机场的样子太可怜了。"她调皮地眨眼，"像只被遗弃的大狗。"
我搂住她的腰："那现在呢？"
"现在？"苏薇靠在我肩头，看向我们共同设计的海边别墅，"现在我拥有了最好的建筑师搭档，和最懂我的爱人。"
夕阳西下，海浪轻拍沙滩。我们的影子在金色的沙滩上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更新时间：2025-04-16 08:3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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